噬心帝二章
6.
皇帝晋了我的位份，又赐了我协理六宫之权。
此举无疑不是在分皇后的宠爱，打皇后的脸。
可那又如何？
她不也是仗着皇帝的宠爱肆意折磨阿姐，我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听闻皇后在宫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放下面子去邀媚争宠。
可惜她没机会。
皇帝一连在我宫中歇了三月，如今人人都知晓月妃妃娘娘才是皇帝心上之人，想投靠我的人数不胜数，可我对她们这些墙头草不屑一顾。
我阿姐落难之时未曾见这些人帮她一把，如今想来我这里分一杯羹，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这些墙头草之中倒是有一人从未刻意与我结交，是入宫已有几年的李美人，而她是皇后阵营的人。
入宫半年后我终于有孕，皇帝喜极而泣，他已经许多年未曾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流水一般的赏赐送到我宫中，又再次晋了我的位份封为贵妃。
我的母族远在九黎，在皇城中除了倚靠皇帝便没有旁的出路，比起后宫之中的这些世家女更好控制，是以他愿意给我这份独宠。
我特意让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皇后，毕竟接下来的戏，她才是主角。
皇后自从禁足后便在未见过皇帝，骤然听闻我怀孕的消息急火攻心之下旧疾复发。
「小月，皇后到底是朕年少夫妻，身上的旧疾也是当时为救朕留下的，如今关了她许久，想来你气也该消了，不如就让她出来可好？」
我靠在皇帝怀中，别过脸去，压下心中的快意之感，如今你自己开口正好，若是不然我还得想法子让你主动与我提一提。
7.
当晚皇帝便去看了皇后在她宫中歇了一晚又赏了些东西，第二日满宫中人又再次齐聚皇后宫中。
皇后端坐在凤位之上，静静听着下面的人对她的吹捧。
「娘娘与陛下到底是年少夫妻，陛下心中定然是有娘娘的。」
「是啊是啊，娘娘这般风姿岂是月妃那种狐媚子可以比的，不过是仗着年轻漂亮……」
皇后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这不就是再说她老了所以才被皇帝厌弃的？她眼中闪过恶毒的光，那名美人立刻吓得不敢言语。
又过了三月，我的胎像已经稳了，在这期间皇帝日日都来陪我，一大半时间都歇在我宫里，而皇帝也免了我日日要去皇后跟前请安的礼。
近来皇帝频频召见太医，而宫中又不知何时传出陛下要立我腹中皇子为太子还要废后的消息。
我一直对皇后避而不见，而皇帝日日下了朝便来我殿里，连政务都是在我殿内处理，皇后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更是加重了这个传言在她心中的分量。
时间一久，皇后终于坐不住了，皇后的位子只能是她的，而太子也只能从她肚子里出生。
一行人气势冲冲的踹开我宫殿的门，将我从榻上拖下来，将一碗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汤水灌进我口中。
我靠在榻边不哭不闹，嘴角带着笑意看向皇后。
「你这贱人与你姐姐一样，不配生下陛下的孩子，太子只能由本宫来生。」皇后双眼通红，放声大笑之下倒是有些疯癫之态。
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我快速爬到皇后身旁，拉着她的衣袖，泪如雨下，而我身后是长长的一趟血迹。
「若是臣妾有错，娘娘罚我便是，可孩子是无辜的。」
「贱人，都是你这贱人勾引皇上，本宫才被禁足，贱人。」
说话间扬手便要朝我打来，匆匆赶来的皇帝看到眼前的一幕，那刺眼的红色似在无声的诉说，他这个孩子可能又要没了。
皇帝眼中盛满怒意，将我拉开反手一巴掌朝皇后而去，响亮的声音响彻殿内，皇后不可置信的望向皇帝满是失望。
8.
皇帝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榻上，始终都牵着我的手，不停的安慰我别怕，有他在。
我不愿看他这虚伪的脸，闭上双眼不在言语。
阿姐当年也曾求过你，她腹中怀的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为何不曾爱惜她半分，腹中传来的阵阵绞痛让我不由得想到阿姐的肚子被人生生剖开之时定然比我疼上百倍千倍。
皇帝从谢少卿口中得知我被皇后灌下绝子汤，腹中的皇子已经保不住了且日后怕是不易有孕。
皇后抵死不认，坚持说自己送的只是补药。
皇帝砸了外面的许多东西，将皇后赶去殿外罚跪，帝后二人的争吵声不断传来。
从前皇帝不知晓皇后做下的那些事便罢了，可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直期盼的皇子没了，在深厚的情谊也抵不过皇位的传承重要。
我与谢少卿在殿内相视一笑，阿姐我在为你报仇了你看见了吗？
我朝殿外的方向看了一样，谢少卿立刻会意。
「娘娘放心，给她的服用的乃是臣家传之药，太医署无人能查得出，若是日后有人查出些什么也只能说皇后患了魇症。」
我神色淡然的望向他：「你这般帮我就不怕我日后杀人灭口？」
谢少卿摇摇头：「臣本烂命一条，若非得贵妃娘娘搭救，坟头草早已不知多高，当年娘娘惨死，臣未能及时赶回来救娘娘一命，如今您来了这宫中，臣定会尽力护您周全，凡是娘娘想做之事臣定然全力以赴。」
我不知阿姐当年对谢少卿有过怎样的救命之恩，可阿姐与我的信中提到过谢少卿是个可以信任之人。
「大人客气，阿姐信你，我自然也信你。」
「这是止痛的药丸，娘娘早些服下，娘娘此次虽非真的小产，可到底是服用了那等大寒之药，若不早些将身子养好，日后怕是……」
「无妨」我摆摆手，左右我也未曾想要为这狗皇帝绵延子嗣，他的每一次靠近和触碰都让我无比恶心，而那狗皇帝所享受的鱼水之欢也得益于蛊虫的功劳，不过是他梦中所想的场景罢了。
9.
皇后在我宫殿外跪了一夜，第二日晕倒在即将上朝的皇帝跟前。
到底是年少相识，经过一晚的冷静，皇帝也有些于心不忍又亲自将人送回去。
经此一事，我知晓皇后定然恨毒了我，可蛊如今还不是时候，狗皇帝虽然对我百依百顺，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对皇后狠下心来。
皇后借口旧疾复发哄得皇帝常去她那处，听谢少卿说皇后的魇症更严重了些，时常不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宫里也渐渐有流言皇后娘娘得了疯症。
见太医署的人治不好，甚至让娘家人送了所谓的神医进宫。
我许久不去皇后宫中她也不再来找我麻烦，可这出戏总要唱下去不是。
我到皇后宫中时，神医刚刚给完给皇后请脉，又仔细打量我许久，再三要求也要给我请脉，之后便小声在皇后耳边说着什么
皇后大喜：「此话当真？」
得到神医肯定的答复后，皇后满面怒意中又带着几分得意：「大胆月贵妃，竟敢以小产为名陷害本宫，将人抓起来，派人去请陛下来。」
这一次她到底没敢在动手打我，皇帝来时便见我被人按在地上，发钗有些乱。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帝扶起我扭头看向皇后，面色不悦：「小月身子尚未恢复好，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陛下莫要被这贱人蒙蔽，臣妾已经让神医请过脉，她未曾小产过，一切都是她嫁祸给臣妾的。」
我感受到皇帝的身子一僵，在看向我时，眼中有些许怀疑：「皇后说的可是真的？」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陛下说过不会再让臣妾经历姐姐受过的苦，陛下说过要一直相信小月的！」
神医走上前：「陛下，草民世代行医，绝不会诊错，娘娘未曾小产过。」
皇帝望向我的神色有些失望，这男人果真靠不住，可我也从未想过真的依附于他。
10.
神医再次给我请脉，半响后神色严肃的看向皇帝：「草民以自身性命担保确定娘娘并未小产。」
眼前这出不过是皇后与神医之间唱的一处戏罢了，可皇帝还是愿意相信。
「小月，朕这般信你，你为何要骗人，为何？」皇帝神色有些动容，看着确实有些伤心，可谁又知晓这份伤心几分真几分假，是伤心我骗了他还是伤心我未曾保住那个皇子。
我仿佛未听见他的话，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太医署众多太医那日都可以证明臣妾是因娘娘的送的那碗汤药而小产，不知娘娘从何处寻了一不知名号的野大夫污蔑臣妾。」
我的贴身侍女在众人都未注意到时瞧瞧溜进殿，朝我点点头，至此我已经稳操胜券，我要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臣妾请求陛下让太医署的医师重新请脉，是非曲直不能只凭一人说了算。」
一刻钟后在场的几名医师都一致认定我当日确实因为那副大寒的药物而小产。
「不可能，一定是这贱人收买了太医帮着她，一定是，陛下您要相信臣妾。」皇后跪在皇帝脚下，神色看着有些不正常。
「太医署这多么人，臣妾又如何能全都收买，倒是娘娘请的这个神医怕是不好说。」
场面陷入僵局，皇帝此刻也有些摇摆不定，突然，面露伤痕的李美人冲进来：「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李美人望向皇后眼中是藏不住的恨意：「皇上可知为何这么多年后宫之中无子嗣出生，这一切都是皇后所为，当年臣妾没的那个孩子也是被皇后灌下绝子汤药而落胎，那日皇后带着汤药去贵妃娘娘那处，臣妾劝过，可皇后非但不听，将臣妾暗中关押用刑，还说贵妃娘娘该死，说这宫中除了她没有人配生下陛下的孩子，所有汤药的残渣都在殿外那颗桂花树下。」
皇后面如死灰，抱着皇帝的腿：「陛下，臣妾与您年少相识，臣妾心中只有您，您要相信臣妾。」
可桂花树下挖出来的残渣和李美人的指认以及太医的证词已经让皇后立于必败之地。
「来人，皇后无德，肆意加害皇嗣，自今日起打入冷宫。」
11.
皇后在冷宫之中待了数月，皇帝也未曾下令废后，可她不死终究难消我心头之恨。
既然皇帝这般犹豫不决，我何不在帮他一把。
当年阿姐入宫之后，我那未来姐夫便也跟来大齐，他本就是大齐之人，加之宫中有熟人引荐，凭借他那身功夫，很轻易的便入了皇帝的眼。
如今这最后一件事便需要他也只能是他来做。
翌日一早便有人进宫弹劾皇后母家与外邦勾结，姐夫带兵火速捉拿，数不清的金山和那密室中的尚未来得及烧毁的书信都是铁证。
这些人都习惯了在皇后的庇护下生活，如今皇后这棵大树突然倒了，一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捉进大狱中。
树倒猢狲散，皇后母家仗着皇后的势得罪了不少人，一时间弹劾的折子都快将皇帝淹没了。
自此皇后这一族彻底没落，而皇后也再无翻身的可能，皇帝不可能允许罪臣之女成为他的妃子，他的千秋大业远比年少情谊来的重要。
12.
冷宫之中，我坐在上方皇后跪在下方。
「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我眼中闪现着复仇的快感，如今皇帝越发依赖我已经彻底厌弃她。
我给她下了噬心蛊，让她日日活在忏悔之中，她无法自我了断，她越是想死，蛊在她身体里的力量便会越强，曾今高高在上的皇后也跪在我脚下不断求饶。
我望向九黎的方向，那个地方是阿姐长眠之地。
「阿姐，你看到了吗？我会让他们一一尝过你所受的苦。」
我望向地上疼得满地滚的皇后心情异常的好，今日是我入宫这两年以来最开的一天。
杀人诛心方为上策，有些事也该让皇后知晓。
「想来还无人告知，你的母家已经没了，你父兄被削首于市集，男丁发配流放，女子世代为奴。」
她双眼通红，拼了命的想要站起来朝我冲来，可蛊虫噬心的痛让她不得不抱着身子蜷缩在地上。
人在痛苦或是濒临死亡时，总是想要努力的活下来，他们说阿姐是自缢而亡，我不信。
阿姐说过要陪着我的，她希望我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她要让我在她治理下的族中平安快乐的长大，我还在九黎等她，她怎会舍的轻易赴死？
「我求你，杀了我，杀了我给你姐姐报仇。」
「你闭嘴，你不配提我阿姐，」我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你此刻求我放过你，那你当初为何不肯放我阿姐一次，和亲并非她所愿，孕育子嗣也非她所愿，你该报仇的人是皇帝不是我阿姐。」
「她不曾做错什么，可你却仗着皇帝的宠爱将她折磨而死，因果循环，轮回报应，如今我也仗着皇帝的宠爱，肆意折磨你，你都这般怕死，那你为何不愿放过我阿姐，为何？」
她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疯子，我是杀了你阿姐，可如今你杀了我你那贱人姐姐也回不来了。」
「死是最简单的，可你不能死，我要你在这深夜无人寂静的冷宫忏悔，饱受身心折磨，你要向我阿姐赔罪。」
13.
皇帝的身子越来越弱，蛊虫入体的时间越久他也越来越依赖我。
我开始频繁出入皇帝的书房，每每皇帝困倦无力时，都会让我将奏折上的内容一一念与他听，教我怎么批阅到后来甚至让我代他执笔。
他只当我还是那个弱小的九黎族族长的小女儿，还是那个需要依靠他而生存的小月。
他从未在政事上瞒过我，兴起时甚至会与我说说他的宏图大业，他的理想抱负，听我时不时的给他提一些有趣的建议。
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处理政事我会比他更得心应手。
没了皇后的存在他倒是时常踏足后宫，可半年过去也未有嫔妃传出有喜的消息，渐渐的他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也不爱去别的嫔妃宫里。
我搬去阿姐曾经住过的寝殿，仿佛这样阿姐便还在我身边陪着我。
「月儿，阿姐希望你无忧无虑的长大，不论你做什么阿姐都会支持你。」
宫殿依旧，故人却不在，同样的话再也没有人说与我听。
「小月，为朕生个皇子可好，以后朕要与你白头偕老，共度一生，朕要立我们的皇儿为太子，朕要你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双手沾染了鲜血，我不愿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可我希望阿姐可以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14.
两月后，如皇帝所愿，我再次有喜。
他想将皇后之位给我，可我不愿，若不是因为皇后阿姐也不会离开我，这个位子我从来都不稀罕，我若是做了皇后，日后是要与这狗皇帝合葬的，我更不愿。
我被晋封为皇贵妃，是这宫里权势最大的女子。
皇帝也越发依赖我，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时时刻刻都要与我在一处。
皇帝没有子嗣，而我腹中的孩子是皇帝唯一的血脉，朝臣早已知晓我暗中帮皇帝处理奏折的事，蓄意挑事又与阿姐之死有关的，我一个都没放过。
在蛊虫的影响下，皇帝变得越来越暴虐，动辄打杀，而我是朝臣门唯一的救赎，渐渐的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帝睡着的时间已经多于醒来的时间，朝臣们知晓皇帝一直宿在我宫中，有事商议也都来的是我宫中，每每中间有屏风隔着，可他们不知晓听他们议事的是我而非皇帝。
午膳过后，李美人来了。
我此前答应过她，她助我扳倒皇后，我便放她出宫。
皇帝曾教过我不能将任何把柄落在旁人手上，按理来说我该杀了李美人。
可阿姐不希望我变成嗜血好杀之人，我手上虽沾染了鲜血，但那些人都该死，而李美人她不曾害我也不曾害阿姐。
我答应她待皇帝殡天后便放她出宫。
15.
皇帝现在醒着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每每与朝臣议事时都需我在一旁陪着。
冬至之时本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皇帝却突然昏迷卧床，蛊虫入体这么久了，皇帝终于要不行了。
现在的朝臣议事已经变成我光明正大的代笔。
夜晚皇帝邀我去观星：「小月，你为何要进宫，是为给你姐姐报仇吗？你是想杀朕吗？」
我藏在袖中的手猛然一紧，狗皇帝莫不是发现什么了，可一切尚在布局中，若此时他发现我给他下蛊之事，会否一怒之下灭了九黎杀了我？我不怕死，可我不想让九黎出事，保护好每个九黎子民是阿姐的心愿，我必须要完成。
我正思考该如何回答时皇帝又继续说着：「我这身子如今也撑不了多久了，即便你是为了报仇而来我也不怪你。」
他拉着我的手，深情而又温柔：「小月，我待你与旁人是不同的，我是真的想要与你携手一生，这后宫之中什么样的女子都有，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让人心动的女子。」
「旁的女子都是依附我而活，而你不一样，你借我的势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处事稳中带狠，从不拖泥带水，你对皇后做的那些事我都知晓。」
「我知你心中没有我，想来也是怨我没有保护好你姐姐，可身为一个帝王我有自己的言不由衷。」
言不由衷，言不由衷你便可以纵然旁人辱我阿姐，折磨我阿姐吗？如今后悔有何用！我阿姐已经回不来了。
我握着他的手，不管如今他是真的后悔也好，试探我也罢，我都需要走稳每一步，毕竟君心难测。
「臣妾明白陛下的苦心，和亲大齐也是臣妾自己的意思，与旁人无关，陛下好好将养身子，您还要看着皇儿出生呢，臣妾问过太医署，腹中是个皇子。」
他的大手抚摸我的肚子，眼神却飘向远方。
16.
冬至一过，皇帝彻底卧床昏迷，每日都在沉睡之中，这其中有蛊虫的功劳却也离不开谢少卿的帮助。
「娘娘，可想好什么时辰动手？」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便在今夜。
入夜后宫里突然忙碌起来，我连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皇帝早产了。
有姐夫把守皇宫，谢少卿在身侧照料，而皇帝又卧床不起，是以我这孩子生产的十分顺利。
翌日一早谢少卿施针后，皇帝悠悠醒转，望向我怀中粉嫩的小婴孩时，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真实，这一刻他仿佛不在是帝王，只是一个期盼孩子的父亲。
白日里皇帝已经当着众位朝臣的面立了我儿为太子，我又衣不解带的连续照顾皇帝几日，在我病倒几日后皇帝突然半身不遂，口不能言，待太医发现之时已错过最佳救治时间。
如今整个后宫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前朝也有不少我暗中培养的心腹，姐夫又是整个皇城的守军统领，太子也已经册立，如今我再也没有惧怕的东西。
「陛下，你那日问我入宫可是为了复仇？你猜的很对，我就是为了给我阿姐复仇而来，我是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我不仅要你们这些人的命，我还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操劳了一生的大齐落在旁人手中。」
他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早已知晓这一切。
「你说你心中有我，你是爱我的，可你这份爱让人恶心，你的爱是在建立在阿姐的死亡之上的。」
「你的身子一向康健，你以为太医署查不出原因是因你寿数将近，其实不然，从我第一次接触你那日便给你下了这世间最毒的蛊‘噬心’，与你的每一次接触都让我无比恶心。」
他的神色有些落寞，眼神定定的望向偏殿的地方，那里睡着他以为的亲儿子。
17.
我亲自将孩子抱过来，嘴角微微上扬：「你以为这孩子当真是你的？」
他陡然瞪着双眼，眼中有悲凉之色浮现，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些呜呜啊啊的声音。
我仿佛一个说书先生，继续为他讲述着有他参与的故事。
「我不曾背叛过你，可我也从未真的委身与你，你所知晓的那些床笫之欢不过是在蛊虫的作用下自己所想罢了，我这般厌恶你，又岂会生下带有你血脉的孩子。」
「阿姐本该是九黎下一任的族长，她本该与自己心爱之人和和美美的过完这一生，可你却因术士的一句‘天命凰女’让她和亲却又惨死大齐，阿姐不曾做错什么，而你们都不愿意放过她，我阿姐那般美好的女子，她的人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
「阿姐的毕生所愿便是希望九黎族人可以世代强盛，族人能平安的度过一生，而这孩子是九黎人，我会让他接手大齐，我会让他去完成阿姐没完成的心愿。」
两行清泪缓缓落下，昔日高高在上的帝王如同雄鹰断翅，悲凉而又无措。
「你说过我与我阿姐很像，其实你一直都错了，阿姐是这世间最善良的女子，而我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阿姐是我的光，可你亲手将这束光熄灭，将我送入黑暗之中。」
我朝他靠近几分，嘴角带着血迹，如同地狱嗜血归来的修罗：「陛下，你看我现在又有几分像从前的姐姐？」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的后半生都在忏悔中度过，我可不愿让你早早的下去扰了阿姐的安宁。」
他艰难的抬起手朝我伸来想要触碰我，艰难的叫着我的名字：「小……月，小月……」
我履行自己的诺言，给足了银钱放李美人出宫与自己的意中人团聚，可我也派了人一直监视着她，若是她起了异心，我也断然不会在留着她。
18.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抱着仅仅只有半个月大的孩子登上皇位，垂帘听政。
我即是女子又是外族人，朝臣之中不服我的大有人在，可太上皇仅有太子这一个皇子，姐夫又带兵围绕在宫殿周围，这些人即便不服也不得不认下我这个太后。
我依旧住在原来的宫殿，我将殿内所有的东西都换成阿姐喜欢的。
将九黎族人都接来大齐，封姐姐为护国女帝。
我说过要让阿姐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如今我做到了。
阿姐你说要让我成为世间最快乐的女子，让我在你的庇护下自由生长，如今我已经成了这至高无上之人，我可以保护你了阿姐，这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能干预我的决定，再也不用你挂着笑脸去给她们赔罪。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一一为你报仇了。
皇帝和皇后我给他们下了噬心蛊，让他们日日夜夜活在忏悔中，活在恐惧中。
可是阿姐我骗了你，我双手沾满血腥，我死后是要要下地狱的，我不想去地狱，我想去天上与阿姐在一处。
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也结识了各色各样的人，可我再也没有遇到像阿姐那样的人。
我躺在花海中，远远的我看见阿姐来接我了。
「月儿，快来，阿姐带你去捉蝴蝶。」
更新时间：2025-04-16 16:32: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