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谣第二章
6
这几日，顾衍明都没来兰草轩。
我只当是耳旁风。
只是没想到，他突然派人送来了补品。
并让下人传话，晚上会来陪我用膳。
我不禁有些愕然。
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
傍晚时分，顾衍明如约而至。
他手里还提着聚泉楼的杏仁酥。
那是我最爱吃的糕点。
只是，他是如何得知的？
我望着他那张与顾衍行一模一样的脸。
失神间，他已经将糕点放在桌上。
饭菜很快便被端了上来。
饭桌上，顾衍明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诡异。
饭后，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让顾衍明离开。
然而，他却开了口：“身子不大舒服吗？”
我微微一怔：“没……没事。”
顾衍明将杏仁酥推到我面前：“你尝尝。”
我垂眸，掩去眼底的疑惑。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了？
然而，当他说出那句“我是为了孩子着想”的时候，我便明白他为何突然对我这般好了。
他以为孩子是他的。
我抬手拿起一块杏仁酥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
甜而不腻。
顾衍明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我已经查清楚了。”
“是云十七不对在先。”
“待会儿我叫她来给你认错。”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不必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顾衍明眼中划过一抹讶色。
夜幕低垂时，顾衍明已经离开。
我躺在床榻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出神。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掀开锦被，看到身下有血。
心骤然一沉。
我起身将翠竹叫醒：“翠竹……快去请太医。”
整个将军府陷入了混乱之中。
最后，又在悲痛中归于平静。
太医说，是我吃了含有活血药的杏仁酥才会导致流产的。
我没有去找顾衍明质问。
而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天亮时，我一身白衣从屋里走了出来。
7
我站在永定河边。
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裙。
风吹起裙摆，猎猎作响。
我想过千次万次，要是换作顾衍行，他一定舍不得伤害我半分。
可是，顾衍明却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闭上眼，纵身一跃。
然而，在落水的那一瞬间。
一双大手紧紧拽住了我的手腕。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长芸……”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不是顾衍明，而是顾衍行。
我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衍行将我拉到岸边。
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你……”
顾衍行伸手将我搂入怀中：“是我。”
我抬手推开他：“你不是已经……”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那日我遭遇偷袭，幸好被农户救了下来。”
“休养了半个月后，我便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陛下已经知道了你的消息，叫我回来接你。”
我垂眸，掩去眼底的痛楚：“他怎么会知道？”
顾衍行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高兴坏了。”
“可是，当我告诉他你嫁给了衍明之后，他却哭了。”
“他后悔不该将你嫁给衍明。”
我眼眶一红，泪水滑落脸颊。
父皇还是疼我的。
顾衍行将我拥入怀中：“走吧！”
“我带你回家。”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回哪去？”
他淡淡一笑：“城外有一处草屋，是当初我为你建的。”
“你就在那里好好休养身体。”
我点了点头。
顾衍行将我带回了草屋。
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到草屋后，我便病倒了。
一连几天都在昏睡。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顾衍行端药进来，一勺一勺喂我喝药。
喝完药后，我问道：“你为何没死？”
顾衍行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我的脸颊上：“那日我去京城的路上遭遇偷袭。”
“幸好被农户救了下来。”
“后来，我查出来是敦亲王派人杀的我。”
我微微一怔：“为何要杀你？”
顾衍行叹了口气：“我在朝堂上弹劾了敦亲王。”
“他被陛下降了职。”
“因此怀恨在心。”
我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担忧：“那这次回京岂不是很危险？”
顾衍行伸手握住我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抿了抿唇：“顾衍明……”
顾衍行目光微滞：“嗯？”
我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顾衍行。
他眼底闪过一抹痛楚：“你是因为怀了孩子才嫁给他的吗？”
我点了点头：“当然。”
他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待回京后我会禀明皇上。”
“就说你已死。”
“到时候，我以荣亲王家的郡主身份再娶你一次。”
“你可愿意？”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荣亲王家的郡主喜欢她。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不介意的。”
他眉眼间浮现出一抹笑意。
夜色如墨。
顾衍行抱着我坐在院子里。
头顶上方悬挂着一轮明月。
微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丝凉意。
顾衍行将我抱得更紧了。
连日来的劳累让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第二天醒来后，我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这些日子以来，顾衍行一直陪着我。
我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不久后，皇帝秘密召他进京城。
我也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京。
在上书房的后殿中，我隐隐约约听到父皇对顾衍明的怒斥声。
无非是说他宠妾灭妻，伤了我的身子，害死了我的孩子。
父皇让他以后当作我已经死了，不得在他面前提及我的名字。
我见到父皇时，他脸色稍缓：“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他告诉我，他会将顾衍行调到杭州府任职。
并安排了我与顾衍行的婚期。
离开京城之前，我听到了一件怪事。
据说，顾衍明疯了。
他在府中为我立了一座衣冠冢，并四处搜罗我喜欢的东西放进去。
然而，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现在只想跟顾衍行在一起。
我们在玉器店里挑选礼物时，却意外看到了传闻中疯了的顾衍明。
8
顾衍明在玉器店里翻找着什么。
当掌柜的问他需要什么的时候，顾衍明又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要找一只簪子。”
“并蒂莲的样式。”
掌柜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这样的簪子。”
顾衍明突然揪住掌柜的衣领，目光猩红：“怎么可能没有？”
“姜长芸最喜欢莲花了。”
“她怎么会没有？”
掌柜的被吓得双腿发软：“公子，我们真的没有这样的簪子。”
顾衍明眼尾泛红：“怎么会没有呢？”
“再给我找找！”
掌柜的连连求饶：“公子，成品是没有了。”
“您要是喜欢，可以定制。”
“不过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顾衍明松开手，目光落在那些首饰上：“将那些带有并蒂莲的首饰都包起来。”
“是。”
我和顾衍行走进店里的时候，顾衍明正站在柜台前。
掌柜的将首饰打包好之后递给他。
这时，顾衍行牵着我的手，朝门口走去。
然而，顾衍明的目光却落在我的身上。
他嘴唇翕动：“姜……”
顾衍行握紧我的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头。
“二弟。”
顾衍明这才回过神来，他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首饰盒。
抬眸望向我时，他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我身着月白色长裙，脸上戴着帷帽。
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顾衍行搂着我：“这是我的妻子。”
顾衍明目光微滞：“是吗？”
顾衍行点了点头：“稍后我会去府上拜访。”
说完，他便搂着我离开了玉器店。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幸好顾衍行及时扶住了我。
他的声音传入耳畔：“小心点。”
顾衍明听到这声音后，身子猛地一颤。
他想要追出去，却被掌柜的叫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
马车上，顾衍行一直沉默不语。
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顾衍行抬眸迎上我的目光：“没事。”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是因为我刚刚差点摔倒吗？”
他摇了摇头：“我是担心……”
他的话戛然而止。
我微微一怔：“担心什么？”
顾衍行垂眸：“我担心你与顾衍明相处了那么久，会不会……对他动情？”
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顾衍行抬眸迎上我的目光：“难道不是吗？”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傻瓜。”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他眼眸微眯：“那你刚刚差点摔了，怎么不喊我的名字？”
我抿了抿唇：“我……”
他伸手将我搂入怀中：“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喊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
巷子里，顾衍明无意中听到我们的谈话。
他震惊地看着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紧接着，他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一把将我扯进怀里：“长芸……”
我挣扎几下：“放开我！”
然而，顾衍明却将我抱得更紧了。
他跪倒在我面前：“长芸，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将军认错人了。”
顾衍明目光微滞：“长芸……”
我蹙紧眉头：“我是荣亲王家的郡主。”
顾衍明摇了摇头：“不可能！”
“你不就是姜长芸吗？”
我冷笑出声：“将军是认错人了。”
顾衍明伸手握住我的手：“姜长芸，我怎么会认错你呢？”
“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的样子啊！”
我抽出手：“是吗？”
顾衍明目光微滞：“当然是真的。”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可是，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呀！”
顾衍明眼中划过一抹困惑：“你说什么？”
我冷笑出声：“你喜欢的人是我的孪生姐姐——姜长嫣。”
9
顾衍明突然跪在我面前。
他眼眶通红：“长芸，我错了。”
“我已经将那些妾室都赶出了府。”
“以后我再也不纳妾了。”
“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顾衍行伸手将我扶起来。
顾衍明抓住我的手：“长芸，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顾衍行将我护在身后：“二弟，请你自重！”
顾衍明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她是我的妻子！”
顾衍行脸色骤变：“你胡说！”
顾衍明冷笑出声：“胡说？”
“她是我的妻子，而且她还怀了我的孩子。”
“要不是云十七从中作祟，孩子也不会没了。”
顾衍行眼眸微眯：“孩子已经没有了。”
顾衍明目光微滞：“那她也是我的妻子。”
顾衍行握紧拳头：“你……”
顾衍明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况且，她是为了我才嫁给我的。”
顾衍行目光微滞：“你说什么？”
顾衍明冷笑出声：“她为了我，不惜使用迷香与我发生关系。”
“而且，她还随身带着我的小像。”
顾衍行怒不可遏。
他一拳打在顾衍明的脸上：“混账东西！”
“你怎么可以这样诋毁她？”
顾衍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脸上依旧带着得意的笑容。
他抬眸望向我：“长芸，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顾衍行牵起我的手：“长芸，我们走！”
然而，顾衍明却不依不饶：“长芸，你不要跟他走了。”
我蹙紧眉头：“将军，你误会了。”
顾衍明眼中划过一抹疑惑：“误会什么了？”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孩子是顾衍行的。”
顾衍明愣在原地。
我继续说道：“当初是我用了迷香与你发生了关系。”
“但是，你从未碰过我。”
“所以，你并没有真正与我发生关系。”
顾衍目目光微滞：“怎么会呢？”
我冷笑出声：“信不信由你。”
说完，我拉起顾衍行的手离开。
一路上，顾衍行沉默不语。
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顾衍行停下脚步，抬眸迎上我的目光：“对不起。”
我微微一怔：“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顾衍行垂眸，掩去眼底的痛楚：“如果不是因为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都过去了。”
他伸手将我搂入怀中。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泪水滑落脸颊。
良久过后，我才从他怀中抬起头。
他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怎么哭了？”
我抿了抿唇：“我……”
顾衍行眼眸微眯：“怎么了？”
我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痛楚：“我们还会有孩子吗？”
他伸手将我搂入怀中：“会的。”
“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曾经，我们相识于元宵灯会。
我一眼便注意到了他。
但是，他却对我视而不见。
于是，我故意撞了上去。
他伸手扶住了我。
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后来，我向父皇请旨赐婚。
他却拒绝了。
于是，我跑去他的府上找他。
起初，他对我并不好。
但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下。
他终于接受了我。
回府后，我和顾衍行在院子里坐着。
微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丝凉意。
我靠在顾衍行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我们的视线。
10
大婚那日。
送亲队伍路过顾宴明的将军府时。
门前跪着一个女子。
她身上穿着一袭白衣，裙摆沾满了泥土。
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
舌头被人割掉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小厮在她面前不停地扇她耳光。
她浑身颤抖，不敢反抗。
我抱着怀中的平安瓶，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十七。
她作恶多端，害死了我的孩子。
如今，她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我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顾宴明也来了宴席。
他抬眸望向我，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今日的我一身红妆，发髻间簪了一朵海棠花。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迎娶我那晚。
我穿着嫁衣，头顶红盖头。
但是，他却没有掀开我的盖头。
我掀开盖头，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目光微滞：“姜长芸……”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夫君，你该回去了。”
顾宴明垂眸，掩去眼底的痛楚。
他起身，离开了宴席。
宴席结束后。
顾宴清扶着我进了洞房。
他伸手解开我的发髻，手掌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疼惜：“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没事。”
他眼眸微眯：“怎么没事？”
我抿了抿唇：“我是为了……”
顾宴清伸手捂住我的嘴：“我都知道。”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你知道？”
顾宴清垂眸，掩去眼底的痛楚：“你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我点了点头。
他伸手将我搂入怀中：“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嗯。”
夜色如墨。
顾宴清抱着我坐在院子里。
头顶上方悬挂着一轮明月。
微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丝凉意。
顾宴清将我抱得更紧了。
连日来的劳累让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第二天醒来后，我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这些日子以来，顾宴清一直陪着我。
我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不久后，皇帝秘密召他进京城。
我也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京。
在上书房的后殿中，我隐隐约约听到父皇对顾宴明的怒斥声。
无非是说他宠妾灭妻，伤了我的身子，害死了我的孩子。
父皇让他以后当作我已经死了，不得在他面前提及我的名字。
我见到父皇时，他脸色稍缓：“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他告诉我，他会将顾宴清调到杭州府任职。
并安排了我与顾宴清的婚期。
离开京城之前，我听到了一件怪事。
据说，顾宴明疯了。
他在府中为我立了一座衣冠冢，并四处搜罗我喜欢的东西放进去。
然而，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现在只想跟顾宴清在一起。
我们在玉器店里挑选礼物时，却意外看到了传闻中疯了的顾宴明。
顾宴明在玉器店里翻找着什么。
当掌柜的问他需要什么的时候，顾宴明又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要找一只簪子。”
“并蒂莲的样式。”
掌柜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这样的簪子。”
顾宴明突然揪住掌柜的衣领，目光猩红：“怎么可能没有？”
“姜长芸最喜欢莲花了。”
“她怎么会没有？”
掌柜的被吓得双腿发软：“公子，我们真的没有这样的簪子。”
顾宴明眼尾泛红：“怎么会没有呢？”
“再给我找找！”
掌柜的连连求饶：“公子，成品是没有了。”
“您要是喜欢，可以定制。”
“不过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顾宴明松开手，目光落在那些首饰上：“将那些带有并蒂莲的首饰都包起来。”
“是。”
我和顾宴清走进店里的时候，顾宴明正站在柜台前。
掌柜的将首饰打包好之后递给他。
这时，顾宴清牵着我的手，朝门口走去。
然而，顾宴明的目光却落在我的身上。
他嘴唇翕动：“姜……”
顾宴清握紧我的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头。
“二弟。”
顾宴明这才回过神来，他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首饰盒。
抬眸望向我时，他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我身着月白色长裙，脸上戴着帷帽。
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顾宴清搂着我：“这是我的妻子。”
顾宴明目光微滞：“是吗？”
顾宴清点了点头：“稍后我会去府上拜访。”
说完，他便搂着我离开了玉器店。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幸好顾宴清及时扶住了我。
他的声音传入耳畔：“小心点。”
顾宴明听到这声音后，身子猛地一颤。
他想要追出去，却被掌柜的叫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
马车上，顾宴清一直沉默不语。
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顾宴清抬眸迎上我的目光：“没事。”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是因为我刚刚差点摔倒吗？”
他摇了摇头：“我是担心……”
他的话戛然而止。
我微微一怔：“担心什么？”
顾宴清垂眸：“我担心你与顾宴明相处了那么久，会不会……对他动情？”
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11
一年后，顾宴清在杭州上任。
他带着哥哥特派的精兵护卫，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烟雨江南。
在那里，我怀孕了。
在顾宴清的精心照料下，我平安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他知道我生了女儿后，特意从京城赶来杭州。
并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玉锁。
上面刻画着两朵并蒂莲。
他胡子拉碴，怔怔然地看着熟睡的小婴儿。
良久过后，他才开口：“如果当初没有小产，你还会选择离开我吗？”
我淡淡地打断了他：“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不会多看顾宴明一眼。”
顾宴明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低垂着头离开了。
后来，我听说他日日酗酒、逛青楼。
最终在一次边疆战事中，他宿醉未醒，被夜袭粮草。
他被皇上废为庶人，回了老家耕田种地。
将军府被抄家，云十七被塞进军营充作军妓。
我想着顾宴明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于是寄了些银子回家帮衬他。
然而，顾宴清却说他这种自己不争气的人，就算有人想帮也帮不了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和顾宴清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时光匆匆，却也满是美好的回忆。
他为官清正，事事亲为。
父皇重用他，一步步将他提拔到了宰相的位置。
而我虽然年纪大了，却在他的呵护下，丝毫不显年岁。
在一个温暖的夏夜，我提着精致的羊角灯站在回廊上。
微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丝凉意。
顾宴清提着官袍疾步而来：“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当心染上风寒。”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我在等你回来。”
他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我身上：“傻瓜。”
“以后别在这里等我了。”
“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我抿了抿唇：“我只是想要早点看到你。”
顾宴清伸手搂住我：“以后我尽量早些回来。”
我点了点头。
他搂着我回到了房间。
夜色如墨，借着烛火打下的光亮。
依稀可以看到他眼底的温柔。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心中感慨万千。
当年我在汤泉行宫中遇到他时，只觉得老天眷顾。
幸好那只野兔将他带入我的生命之中。
否则，我也不会遇到他。
更不会拥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更新时间：2025-04-16 16:32:51
